05年12月22日在佛羅倫斯大教堂內對著一位老神父哭了一場。不,是大哭一場,哭至不能說話。這件事要沉澱了大半年才能有比較清晰的全像。
我以較「豪華」的方式遊佛羅倫斯大教堂。第一天早上天色微亮人不多時走一次,下午入內和到對面的Baptistry參觀拍照,傍晚經過繞著大教堂走一圈再進去坐坐。
第二天仍是路過看看,晚上走上463級狹窄暗黑的樓梯到大教堂頂聽鐘聲(我雖然行過死蔭的幽谷,不至缺乏,但幽閉恐懼症已發作,進退不得、呼吸困難,很痛苦);之後進去聽彌撒。意大利文聽不明白,就在看人,見各式男女老幼誠摯禮拜,空氣微涼,有燃燒乳香的味道。這邊在舉行彌撒,另一邊的小教堂只有二,三人在禱告,較寧靜,我想,到那邊坐坐吧,唔買都睇下嘛。 坐了不久,原本在彌撒那邊有一位年老神父,檽杇的背是彎曲至頭多半時候看著地下,看人要先抬頭那程度。老神父大概是負責部份儀式,要從彌撒那邊到小教堂祭襢拿東西,他經過我身旁時,彎著背抬起頭看見我,我向他點點頭,他也點頭微笑,提起有點震的手打招呼,他的臉孔是德蘭修女那種老人家樣子,加上他的眼神,老實說,我好像聽到他的意思是:「你呀?你都黎咗?」 Right from that moment我真的覺得:「係呀, 我好鬼死攰,你知唔知我做咁多年人行咁多路真係好鬼勞碌,好鬼辛苦。」然後我坐下來開始流淚,覺得累極了,我要休息。 那邊的彌撒繼續,沒多久老神父再走過,我站起來跟他握手,沒想到更加淚如泉湧。然後他用英文問我從那裡來,說會為我禱告等等。我沒有說話,因為哽咽到不能說話,只握著他的手不住流淚。那一刻,好像只有這位老人家知道我好鬼死疲憊。我心想,神父如果你祈禱好掂的話請令我唔使咁勞碌。 我讓老神父走後,坐著過了好一會才走出教堂外拍照,拍到這張勁有像徵意義的照片。 然後,居然見到一個穿著大褸,戴帽,身影熟悉的人從教堂走 出來。原來老神父收工要回家了。他看見我,我們再握手,我向他道謝,告訴他我來自香港,心中希望他不會因為我無端端拉著他的手流淚而覺得我是神經病人。然後我們道別。我看著他身影消失,後來才想起我可能不會再見到他,應把他背影拍下,正一係「只是當時已經茫然」。 
現在想來,那天是在意大利的第四天,其實情況相當自閉,獨自在途上只是非常次要的因素,最自閉的感覺是語言。原來我從未試過在一個讀、寫、聽完全隔絕的環境,要八下人地講乜都冇本事,不能扮醒,也儲存了很多不安的心緒。那幾天,最能與我溝通的只有油畫和雕塑。在佛羅倫斯這麼一個美麗城市而自閉,更覺氣餒。其它外在因素包括非常十分寒冷的天氣、那種下雪前無風的靜寂蕭瑟的氣氛,累極的雙腳,早就昏暗的天空,那463級樓梯登上浪漫到死只有我一個人的教堂頂,還有溫柔美麗,令人平靜,本身像有生命在呼吸的佛羅倫斯大教堂。
大教堂以粉紅,綠和白色大理石建造。當中還有個日本愛情小說「冷靜與熱情之間」為它加上一百分浪漫。我在佛羅倫斯的兩天,將旅途上最寶貴的commodity,即係時間慢慢的奢侈花用。早上因時差早起,看到有層灰藍帶粉紅色霧氣的大教堂,然後去看Angelico的「二樓的天使」,走完Uffizi又看大教堂一次,反正整天都在它附近團團轉。 教堂有種宏偉而溫柔的氣氛,宏偉與溫柔,大概不容易結合,但在我去過著名大教堂中,包括巴黎聖心教堂和聖母院,只有佛羅倫斯大教堂真的給我溫柔的感覺,不騙你,那種感覺和走進志蓮靜苑很接近。
大哭一場之後,諗咗半年多,寫得出這篇你睇咗可能都唔明的blog。 ps: 之後我回旅館梳洗,吃過晚飯,登上還未付足車費的通宵火車往維也納會合妹妹和朋友。與我同一車箱的,就是"Imagine"文中的一家三口。
My photo video of Florence Duomo (The Basilica di Santa Maria del Fiore) with background audio recorded in the mass and the sound of bell from the top, December 22, 200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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